人体美也是这样的，有的美在胸部，有的腰部，有的头发，有的手，有的脚踝。那不可理解的骨胳，筋肉，肌理的会合，形成各不同的线条，色调的变化。1982年5月，常玉在台湾的第一场纸上作品展“常玉，卅年代素描与水彩”在台北版画家画廊开幕。促成此次展览的陈炎锋，是在常玉离世后首位将其艺术带到华人世界的人，而他的合作者，也是展览作品的主要收藏者——米歇尔·哈巴尔（Michel Habart）正是常玉作品的伯乐之一。1966年，孑然一身的常玉去世后，其工作室里遗留的油画和家中找到的纸上作品全部被送往巴黎图欧拍卖(Htel Drouot)拍卖。由于每天有大量无人继承的遗物等着拍卖，图欧并未制作目录，常玉作品被打包成箱，静候有缘人。后来这批作品被贾克·尼耶沙瓦（Jacques Nieszawer）、尚·克劳德·希耶戴（Jean-Claude
Riedel）和尚·方斯瓦·毕朵（Jean Francois Bideau）等慧眼识珠者陆续收藏，而米歇尔·哈巴尔（Michel Habart）也是由此获得常玉作品的幸运儿之一。1970年代初，从摩洛哥退休回到法国的阿巴赫途径图欧拍卖公司时，见到一批素描画作，当时他通过朋友对常玉有过粗浅的了解，但直面画作所感受到的精简和优雅之美还是令人着迷，他当下果断购藏了一箱，如获至宝。此后十年间，陆续有人找到哈巴尔，想了解常玉的作品，直到1981年他与陈炎锋第一次相见，两人对常玉作品共同的激赏，让他们一拍即合，开始为了解常玉生平和推广常玉作品而不遗余力。1984年3月，米歇尔哈巴尔（前中）、台湾艺术史学者陈炎锋（第二排）与友人摄于常玉的巴黎个展中（感谢立青文教基金会友情提供）
经过一年多的多线梳理，对常玉有了初步认识的陈炎锋提议将其作品带到台湾推广，哈巴尔一口答应，并有了本文开头的展览，还出版了《巴黎的一曲乡思:常玉》。可尽管观展人潮踊跃，但收藏的意愿却大不如陈炎锋所预期，有位画家对常玉的素描很不以为然地说：“几秒钟就可完成的东西，谁不会”。殊不知许多人或许终其一生也练不成这“几秒钟”的神来之笔。随后几年中，陈炎锋多方奔走，于1984年在巴黎东方画廊筹办“常玉素描水彩展”。同年和次年还在台北的历史博物馆、台中市立文化中心、高雄金陵画廊、台北市立美术馆展出部分作品，极大推动了学界和市场对常玉的认知和兴趣。随着常玉作品逐渐出现在二级市场，台湾画廊开始快速跟进，也拉开了常玉市场传奇的大幕。本次上拍的Lot 1330、Lot1331、Lot 1332、Lot 1334皆源自陈炎锋旧藏，并有1980年代的常玉重要展览和权威出版记录，是研究常玉作品线条之美最直接的例证，高度展现毛笔创作的律动感与特殊韧性，极具收藏价值。常玉被誉为“东方马蒂斯”，足见其用线之神采傲视同侪，其线条所蕴含之秀逸灵动，最能从他的纸上作品中显现出来。其中有正面、侧身、半身、背向、着色、既有简练以线勾形的线描，也有借浓墨与殷红奔放色彩对女性娇媚风情的传神写照。Lot1332
《巴黎的一曲乡思：常玉》，印刷出版社，台中，1982年2月，第20页及第46页《华裔美术选集Ⅰ：常玉》，艺术家出版社，台北，1995年9月，第42页《常玉画集》，台北历史博物馆，台北，1995年，第114页，编号96《常玉素描全集》，衣淑凡编，财团法人立青文教基金会，台北，2014年11月，第83页，编号D1409“常玉，卅年代的素描与水彩”，1982年5月1日至11日，版画家画廊，台北“双玉交辉：常玉与潘玉良作品展”，1995年10月14日至11月26日，台北历史博物馆，台北北京拍卖会，现当代艺术，2017年12月18日，Lot 665
与马蒂斯不同的是，常玉自幼便受中国书法训练，也多以水墨来绘制素描与速写作品，故其笔下人物极富书法用线与运笔节奏之变，线条流畅自然且极富律动感，这一点在表现曲线优美、风韵别致的女人体作品中尤甚。Lot 1330
《巴黎的一曲乡思：常玉》，印刷出版社，台中，1982年2月，第73页《常玉素描全集》，衣淑凡编，财团法人立青文教基金会，台北，2014年11月，第19页，编号D0145“常玉，卅年代的素描与水彩”，1982年5月1日至11日，版画家画廊，台北“巴黎常玉素描与水彩展”，1984年5月，东方画廊，巴黎北京拍卖会，现当代艺术，2017年12月18日，Lot 670
常玉生前好友达昂在1981年给哈巴尔的信中写道，“如果您见过29至30年代的素描，您可以体会常玉的艺术是随着时光的前进而简化，我从来没看过他正在作画……就那么一次看到他拿着笔……是为了向我示范中国人如何握笔，他说惟此才能发挥更柔和的效果。”《掐腰女子》无疑是展示常玉毛笔流畅技巧的典范，常玉以水墨线条勾出模特儿的轮廍，下笔没有丝毫的犹豫，再敷上简单的明暗，以示立体感，笔笔相连，又不失优雅的气韵。
Lot1331
《华裔美术选集Ⅰ：常玉》，艺术家出版社，台北，1995年9月，第58页《常玉画集》，台北历史博物馆，台北，1995年，第116页，编号98《常玉素描与水彩全集》，财团法人立青文教基金会，台北，2014年，第92页，编号D1281“双玉交辉：常玉与潘玉良作品展”，1995年10月14日至11月26日，台北历史博物馆，台北北京拍卖会，现当代艺术，2017年12月18日，Lot 667
1920年代，衣食无忧的常玉如蝴蝶般遨游巴黎，随手成画。铅笔素描《付罚款的女子图》中，他在其右方空白处略带调侃的用毛笔写着:“十一月十五日下午一时去警察局付罚款，常玉兄千万不要忘记。”大概是法国居留证到期未续约，警察局又来函多次，万不得已才随手记在素描作品上，线条颜色甚浅，透着似有若无的朦胧。Lot1334
《中国·巴黎：早期旅法画家回顾展》，台北市立美术馆，台北，1988年，第110页《典藏艺术杂志》第九期，宫商文化事业有限公司，台北，1993年6月，第168页《华裔美术选集Ⅰ：常玉》，艺术家出版社，台北，1995年9月，第79页《常玉画集》，台北历史博物馆，台北，1995年，第99页《常玉素描与水彩全集》，衣淑凡编，财团法人立青文教基金会，台北，2014年11月，第159页，编号W24“中国·巴黎：早期旅法画家回顾展”，1988年5月26日至6月26日，台北市立美术馆，台北“双玉交辉：常玉与潘玉良作品展”，1995年10月14日至11月26日，台北历史博物馆，台北北京拍卖会，现当代艺术，2017年12月18日，Lot 669
而风流客最不能缺席的自然是蒙帕纳斯大道上的圆顶咖啡厅，那里是巴黎人云集的文艺圣地，以圆齿边桌纸作画的水彩《红色女子》即见证了常玉在巴黎的生活轨迹，着黑、红两色的女人则一手抚胸，一手背向身后，人物体积由线、色、面搭配相生，除去面部浓重绯红，整体由浅色红线构成主调，乌黑浓墨覆以密发及私处，堪为点睛。Lot1333
《常玉素描与水彩全集》，衣淑凡编，财团法人立青文教基金会，台北，2014年11月，第97页，编号D1233北京拍卖会，现当代艺术，2017年12月18日，Lot 675
20世纪二三十年代是常玉创作的高峰，此次呈现的7件纸上作品精彩纷呈，诉说了常玉对素描的钟情一生。正如吴冠中先生评价常玉线描作品之精彩时写道,“他用线来占领空间，用线来吐诉情怀，在线之画情伸展中，赤裸裸呈现了他的任性。”他以线条的起舞，诉说美的多重神韵，藉由最为精炼的形式，在各异的姿态中创造着最为绵长的真美，如歌的行板、似诗之雅韵，在近现代的历史上，谱写动人的艺术画卷。Lot 1335
常玉
站立的女子
纸本 炭笔
43×27.5 cm.
发表
《常玉素描全集》，衣淑凡编，财团法人立青文教基金会，台北，2014年11月，第67页，编号D1175
Lot 1336
常玉
浴女
1930年代至1940年代
纸本石版画34/50
28×21.7 cm.
发表
《常玉版画全集》，衣淑凡编，财团法人立青文教基金会，台北，2017年5月，第142至第143页
《细看常玉》，诚品股份有限公司，台北，2018年3月，第130页(非同一版数)
来源
北京拍卖会，现当代艺术，2018年6月18日，Lot 624
现藏家购自上述拍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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