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地处岭南,先秦时期岭南文化发展相对滞后。秦将屠睢和赵佗的到来,除了将岭南纳入中央王朝的版图,也带来了中原先进的文化。秦末,赵佗自立南越国。西汉建立后,虽然南越国时立时臣,但总体上都还是在向中原学习。
由于地理距离的遥远,文化上难免具有一定的滞后性。已经是汉武帝时期的第二代南越王赵眜墓,依然出土有秦式蒜头瓶(编者注:即蒜头铜壶),楚式的山字纹镜和错金铭文虎节等等的器物都是这种滞后性的体现。
“海宇攸同”展现场,左一为蒜头铜壶(图源:中国国家博物馆;摄影:余冠辰)
南越王墓出土了数量蔚为可观的玉器,其中的精品在整个中国玉器史上都是耀眼的明星,在这些精湛玉器的光环之下,一对玉龙不易引起注意。
南越王墓的展陈在2010年广州亚运会之前做过一次重新布展,这对玉龙在改陈后退出了展线,因此已有十余年没有公开展览过了。
南越王墓出土玉龙,2009年3月15日拍摄
南越王墓出土玉龙,2021年8月10日拍摄
这对玉龙出土在主墓室和东侧室之间的过道近东侧室一端南侧,因为邻近殉葬的左夫人骨殖,可能是左夫人的随葬品。这种玉龙是战国时代流行的样式。同类型的玉龙南越王墓仅出了这一对,西汉的墓葬这种玉龙出土数量也极少。
两件玉龙大体相似,扁平,青灰色,玉质较差,受沁严重,透雕,龙身拱起呈“几”字形,有形似鱼鳍的前肢和尾,在龙背上有一穿孔,从穿孔悬挂,首尾正好在一条水平线上。龙身雕琢谷纹,未抛光,加工痕迹明显。
南越王墓出土玉龙之一
南越王墓出土玉龙之二
中国有着久远的龙崇拜,从红山算起,已有五千多年时光。战汉时代的龙,已经摆脱了初生时期的神秘,也不再像商周那样狰狞,表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动感,体现出那个善于创新和变革的时代风貌。
这种玉龙最早出现在春秋时代,但数量不多,尺寸也较小,比如太原赵卿墓;战国早期开始流行,其中曽侯乙墓出土的一件还上过邮票;出土最多的墓葬,是南方的荆州熊家冢楚国贵族墓葬和北方的中山王cuo墓。
赵卿墓玉龙
熊家冢墓地出土的玉龙
中山王cuo墓玉龙
这种玉龙一般形体较大,有着固定的构图样式,但造型变化多端,成对出现,两件形似但叠加起来不能重合。选材通常都比较差,以碧玉为主,少有白玉青玉或者其他好玉料。使用功能上,偶见和碧玉的璧组合。其功用,既有做佩玉,也有做丧葬用玉。在汉代墓葬有见到有把这种玉龙改制用作其他器物的装饰镶嵌。除了玉质,偶见还有青铜材质。
青铜材质的龙
这样的玉龙除了以龙首纹形式出现在玉璧上作为装饰纹样,也作为璧或者其他礼器的辅助,做成出廓龙玉璧,是汉代大量出廓龙玉璧的先声。
荊州熊家冢楚墓龙首纹玉环
出廓玉璧
西汉早期,在这类玉龙基础上发展出独特的S形玉龙,比如徐州狮子山楚王墓的五件,南越王墓的虎头金钩扣玉龙、龙头具象化,可以看出明显的眼睛和獠牙等等面部特征,也生出双爪,显示出西汉大一统王朝扬眉吐气的精神面貌。
狮子山楚王墓S形玉龙
南越王墓出土虎头金钩扣龙形玉佩
笔者上次见到这对玉龙,是在南越王墓改陈之前,那时候博物馆和文博尚不热门,博物馆还没成为人们学习和休闲的主要选择。时隔十余年,在中国国家博物馆的“海宇攸同——广州秦汉考古成果展”上再次看到这对玉龙时,已明显感觉到这些年文博事业的蓬勃发展和普通人对考古文博的热衷。这对玉龙的再展出,见证了我的成长,也见证了文博的发展。
“海宇攸同”展出的玉龙(图源:中国国家博物馆;摄影:余冠辰)
“海宇攸同”展出的虎头金钩扣龙形玉佩(图源:中国国家博物馆;摄影:余冠辰)
本文作者赵培,资深看展人。2015年2月起,一直都在看展路上,走过全国近五百家博物馆,近年来重要特展均有涉及,拍摄了40多万张各类文物照片,对魏晋以前可移动文物涉猎较深。
作者近期参加中央电视台《中国国宝大会》有精彩表现,值得期待。以下为《中国国宝大会》节目片段:
(文中图片除署名外为作者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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