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清朝嘉庆年间御医汪必昌所著《聊复集·怪症汇纂》手稿一册被发现,这一隐逸200多年的手稿中记载了540余种、约650个偏方秘方,所涉病症甚至包括癌症在内的各类怪症、疑难杂症。
汪必昌是嘉庆年间著名御医,当时曾刊行《聊复集》五卷,内阁学士汪滋畹为之作序——
这是汪必昌自序——
而最新面世的汪必昌手稿,记录的全部是疑难怪病偏方秘方,极为珍贵。专家估计,这卷手稿的总价值能达到2.16亿。当然,这估价主要指的是秘方的价值。
但我们看到汪必昌的手稿,竟发现他的小字十分娟秀、可爱,如果刨去秘方价值的因素,这手迹本身也很珍贵吧——
其实在传统文化里,很多事与书法相通。
同为国粹的中医,与书法的关系就更加微妙了。
集书法与中医之大成者,傅山为古今第一,他是医生里写字最好的,是书法家里看病最强的。
但你可能不知道,书家中的陆维钊、诸乐三、张宗祥,以及国学大师马一浮,也都旁通医术,于是他们亲手开的方子,便让人耳目一新了——
陆维钊方
诸乐三方
张宗祥方
马一浮方
值得一提的是,陆维钊先生的药方手迹世间仅此一件,极为难得;马一浮先生精通多门学问,看病自然也在行;诸乐三先生以书画名世,而他本人就是中医科班出身的。
你也许会说,这几位本就是书家,写得当然不差,书法日课今天算不算标题党呢?别着急,咱看看纯粹的中医写的药方如何——
绍兴名医杨森茂方
海盐名医任小田方
清昆山名医潘道根方
清代御医陈莲舫方
以上几张,都是清至近代,各地名医的亲笔药方。乍看来,根本判断不出哪些是书家字,哪些是医家字。
精美的花笺,娟秀的字迹,配以实用的处方,药材间的留白,篆刻的提示语,虽无意安排,却成了章法多变的书法小品,着实耐看。
由此我想,擅长突破书法图式的傅山,其灵感是否来自于开药方的经验呢?
民国杭州名医骆也梅方
民国杭州名医何公旦方
民国杭州名医詹子翔方
清妇科名医陈大堃方
这些名医虽不以书法名世,但我们不能不对他们的“书作”肃然起敬。
他们的书写很随意,然而不求章法而自得章法,不求书卷气而自得书卷气,这些,都是很多书法家努力甚至刻意追求的。
书卷气其实不是写来,而是修来的。在这些药方的背后,他们不知写下了多少方子,挽救了多少患者,写得多了,修养到了,好的气息就跃然纸上了。
浙江名医宋光济方
浙江名医徐荣斋方
浙江名医马莲湘方
北京名医施今墨方
中医与书法的相通之处,是到了一定境界,必须开悟。如果做不到,那就很难向上走了。
没有开悟的天分,写再多字也成不了书家,看再多病人也成不了名医。我们常说庸医害人,也许他也想救人,只是能力不够罢了。
名医和庸医的差别,其实就在细节。有个故事,讲的是施今墨先生的高妙。说有个小伙子腹胀,不排泄,几个医生开方子都是泻药,但他就是坚持不“泻”,命在旦夕。最后找到了施今墨,先生一把脉,开了两服补药,小伙子喝下去就拉了。
人家问施今墨,他上火为啥泻药不灵,补药见效?施今墨说,他的火是体虚导致的,越泻越虚,一补就好。单这一手,就够很多人学一辈子了。
所以今天有人炮轰中医不是科学,余秋雨出来说了句像样的话:中医当然不是科学,它是哲学!
四川名医任应秋方
上海名医钱伯文方
江苏名医江育仁方
名医万友生方
河南名医戴干臣方
透过药方,我们看到这些名医都有良好的书法功底,而且字体多以行楷书为主,不仅美观大方,而且清晰易读。
曾几何时,医生的处方变成了难以识别的涂鸦,而且美其名曰产权保护,真是太荒谬了。
真正的高手其实是无须“保护”什么的,药方可以拿去,可医术拿不去,慈悲心拿不去,随机应变的本领拿不去。
所以,对那些慈悲为怀、妙手回春的国手,老百姓向来都会恭恭敬地尊一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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