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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每到农历春节，中国人常常以年画装饰家居，除旧布新。年画种类繁多，其中以戏出年画的内容和表现形式最为丰富。明清时期戏曲艺术蓬勃发展，传统年画中出现了主要描绘戏曲舞台演出实况以及演员演出真容的种类。因过去戏曲中一个独立剧目叫“出”，戏出年画以此得名。“画中要有戏，百观才不腻”，画师对戏曲舞台栩栩如生的描摹，让观画之人既如身临其境，又能浮想联翩。戏出年画中描绘的戏曲故事，也能起到启蒙教化、传播知识的作用。
画师们通过观察戏曲演员的表演，总结出了刻画各种行当性格、动作的要诀：
画旦难画手，手是心和口，若要用目送，神情自然有。青衣手捧心，武旦疾如风，闺门木下行，花旦插腰巾。
风流不潇洒，举止多文雅，歪头目传情，呆立易显傻。
脚为武将根，立要丁字样，两臂向开扎，必是拉弓架。
缩头又耸肩，蜂腰搭架手，脚翘腿下蹲，坐行如摆柳。
武将扬手过盔头，文官捻鬓露半手，小生不作呆立像，美人摸鬓侧面瞅。
文官扇胸，花脸扇肚，小生不过唇，黑净到头顶。丑扇目，旦掩口，媒婆扇两肩，道扇衣袖。
对照着画师的口诀，我们一起欣赏下面的戏出年画吧！
大闹满春园 杨柳青年画
天津杨柳青木版年画博物馆藏
此年画取材于罗贯中章回小说《粉妆楼》。罗灿、罗焜两兄弟是忠义之士，也是唐开国功臣罗成之后，胡奎是他们的结拜兄弟。一日，弟兄三人游览长安城外的满春园，遇见恶少沈廷芳强抢民女祁巧云。三兄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与沈廷芳一场恶斗。三人制服了沈廷芳，祁女获救。画面中人物表情丰富，布局合理，中间武生和丑角的打斗场面极具感染力。
孙悟空大闹天宫桃花坞年画
苏州市公共文化中心藏
故事取材于《西游记》，年画中的大圣造型经典，独战天兵天将，所有人物脚踏祥云，动感十足。
白门楼 杨柳青年画
天津杨柳青木版年画博物馆藏
故事出自《三国演义》。曹操率大军亲征徐州，吕布兵败。曹操本欲收吕为爪牙，刘备恐不利于己，劝曹操应以遭吕布背叛的丁原、董卓为鉴，曹操于是在白门楼上将吕布枭首。一代名将，就此殒命。图为曹操和刘备正在商讨如何处置吕布，吕布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水浒人物绵竹年画
绵竹年画博物馆藏
水浒人物门画共有一套十八对，每对绘制六个水浒人物。这件年画作品是其中的一幅，呈现的是“飞天大圣”李衮、“赤发鬼”刘唐，“独火星”孔亮三位水浒人物。
黄三太镖打窦尔墩 杨家埠年画
潍坊市博物馆藏
此故事取材于《施公案》。性情豪迈、粗犷彪悍的绿林好汉窦尔墩，人称“铁罗汉”，他聚众德州，黄三太来访，二人会于东郊，比武较量，黄三太手持金背刀相战，窦尔敦使虎尾三节棍相迎，一时难分上下，众人十分着急，黄三太遂违背不用暗器的约定，使用金镖打伤窦尔敦。窦尔敦因战败辞别众兄弟而去。
三侠女朱仙镇年画
开封市博物馆藏
《凤香兰》又称“三侠女”或“女三杰”，故事内容取材于我国最早的侠义小说《施公案》，小说描写了施公机智断案以及黄天霸、张桂兰等英雄人物智勇双全、行侠仗义的江湖故事。该幅木版年画表现了小说中人们所喜爱的“王玉凤”“王氏小香”“张桂兰”三位女英雄形象，人物形态生动，色彩鲜活，画面风格古朴劲健。
渭水河 杨家埠年画
潍坊市博物馆藏
此年画取材于《封神演义》，传统戏曲中有《渭水河》剧目。年画以戏曲场面表现姜子牙渭水垂钓，文王率众臣前往拜见的情节。
金沙滩设筵双龙赴会 杨家埠年画
山东美术馆藏
“笙歌散后声情在，木版丹青觅音容”，戏出年画是戏曲艺术和版画艺术的结晶。天津杨柳青、苏州桃花坞、潍坊杨家埠、开封朱仙镇、河北武强等著名年画产地均印制了大量戏出题材的年画，在民间大受欢迎。寻常百姓既可以从戏出年画中品味戏曲的精妙，也可通过戏曲故事学习知识。
穆桂英大破天门阵 桃花坞年画
苏州市公共文化中心藏
穆桂英是明代熊大木小说《北宋志传》（又名《杨家将演义》）和季振伦小说《杨家府演义》中的虚构人物。《穆桂英大破天门阵》讲的是宋仁宗年间，宋、辽发生战争，穆桂英虽怀有身孕，仍奉命出征，大破紫微九煞天门阵，勇挫辽军。穆桂英是家喻户晓的巾帼英雄形象，与樊梨花、花木兰、梁红玉并称四大巾帼英雄。
岳武穆精忠报国前后图 桃花坞年画
苏州市公共文化中心藏
作品取材于小说《说岳全传》。前图中有大鹏转世、枪挑小梁王、泥马渡康王、炮炸两狼关、岳母刺字、高宠挑滑车、梁红玉击鼓战金山、金兀术斩张邦昌祭旗等故事。后图有九龙山收付杨再兴、秦桧私通金兀术、黄天荡打败金兀术、八锤大闹朱仙镇、王佐断臂说书、秦桧夫妇东窗设计、灵隐寺疯僧扫秦、牛皋活捉金兀术等故事。
捉曹放曹 杨柳青年画
天津杨柳青木版年画博物馆藏
汉末董卓专权，曹操行刺董卓未遂，逃出京城。董卓大怒，令画其像，严令缉拿。曹操逃至河南中牟，被人识破，解至县衙。曹操用言语打动县令陈宫，陈宫十分钦佩曹操大志，遂释放曹操，弃官同行。此图为陈宫释放曹操，与其一同出城的情景。
三顾茅庐 杨柳青年画
天津杨柳青木版年画博物馆藏
三顾茅庐的故事，源自古典小说《三国演义》。刘备为成就大业，求贤若渴，听闻诸葛亮盛名，便约同关羽和张飞三次拜访诸葛亮。此图描绘刘备第三次拜访诸葛亮时，诸葛亮与刘备议天下大事，关、张二人在门外等候的情景。
戏出年画源自对戏曲表演的复刻，在画面上还原的不但有身着戏装的角色，还有戏曲舞台上的砌末（戏曲舞台上大小用具和简单布景的统称，包括烛台、圣旨、文房四宝、茶具、车旗和桌椅等）。除此之外，画师们还进行创作，将戏装扮相，勾画脸谱的戏曲人物置身于写实的传统年画背景中，山石树木、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将戏台上需要观众想象的部分在年画上表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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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戏曲舞台的戏出年画
三打祝家庄 杨家埠年画
潍坊市博物馆藏
《三打祝家庄》是古典小说《水浒传》中最为精彩动人的故事之一。祝家庄在梁山附近的独龙岗，宋江攻打祝家庄，首战失利，于是约李应不助祝家庄。二次进兵，遇扈家庄阻拦，后林冲擒住扈三娘，扈庄求和，不助祝庄。接下来，宋江使孙立等人假投祝庄教师栾廷玉，佯称合御梁山；又差石秀出战，故意让孙立擒去，使祝庄不疑。乐和于庄内智除祝氏兄弟，结合庄民钟离老人等内应，宋江外攻，大破祝家庄。此年画中仅呈现了扈三娘、李逵、石秀、祝虎等六个相关人物的武打场面，简洁而生动，引人遐思。
连环计 杨家埠年画
潍坊市博物馆藏
《连环计》讲的是东汉司徒王允献“连环计”，除乱臣董卓的故事。东汉末年，群雄并起，朝中大臣太师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骄横不可一世，当时司徒王允决意除掉此贼。王允有一养女，名为貂蝉，天生丽质。王允设连环计先让吕布喜欢上貂蝉，把貂蝉许配给吕布，后又使貂蝉与董卓见面，又许配董卓。为此，吕布为貂蝉与董卓结下冤仇，最后杀了董卓。《连环计》年画以鲜艳的色彩呈现了四个形象鲜明的主要人物。
空城计 华容道 杨家埠年画
潍坊市博物馆藏
此年画上下两幅装作一轴，均出自中国古典名著《三国演义》。上方《空城计》也是京剧的传统剧目之一，讲述的是三国时期，魏国的司马懿进攻蜀国街亭，诸葛亮派马谡驻守，马谡因刚愎自用而失败。司马懿率兵乘胜直逼西城，诸葛亮无兵迎敌，但仍然沉着镇定，大开城门，自己在城楼上悠闲地抚琴饮酒。司马懿怀疑城中设有埋伏，引兵退去。画面中角色装扮、城楼布景，都符合舞台演出实景。
下方《华容道》讲的是蜀、吴联合抗曹，赤壁一战火烧战船，曹操惨败，奔逃中在华容道被关羽截住。曹操以昔日厚待关羽而苦苦哀求，最终关羽放走曹操。年画中“红脸的关公、白脸的曹操”一目了然。杨家埠年画善用蓝色、紫色线条、色块，使得场景更加丰富，装饰效果更强。
拿罗四虎 朱仙镇年画
开封市博物馆藏
故事取材于《施公案》。施世伦奉命放粮，行至山东临清时接得诉状，告罗四虎勾结州官，强抢民女。施扮相士，私访至独虎营，被罗仆乔四识破，诓入府中软禁。黄天霸与姜成、杨志等闻讯赶至。趁罗强娶杨忠之妹婚期，破庄救出施公、擒拿罗四虎。朱仙镇木版年画形象古拙，构图简约，色彩艳丽，对比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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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实风格背景的戏出年画
二进宫 杨柳青年画
天津杨柳青木版年画博物馆藏
明朝穆宗皇帝死后，李艳妃垂帘听政。其父李良欺太子年幼，蒙蔽李妃，欲谋篡位。定国公徐延昭，兵部侍郎杨波进宫苦谏，李妃执迷不纳。待李良封锁昭阳院，篡位之迹已昭显，徐延昭，杨波二次进宫力谏，李妃方才悔悟，遂以国事相托，李良终被诛。图中李妃于帐内悔叹，穿蟒袍者为徐延昭，抱笏戴乌纱帽者为杨波。李艳妃在京剧中是青衣，是旦角中的“正旦”。画面右侧的李艳妃以手支腮，突出了面部神情，意态风流，正应了画诀中的“若要用目送，神情自然有”。
西游记盗芭蕉扇、通天河、拜佛求经、淋经
武强年画 武强年画博物馆藏
此四幅年画中最吸引人的莫过于驾着精斗云，手握金箍棒的孙悟空。京剧表演中专门翻跟斗或者跌扑为主的为翻扑武生，一般专门表演以《西游记》中仙猴孙悟空为题材的剧目。因为孙悟空是神猴，动作除了伶俐敏捷以外，还要气魄十足，表演要求细腻传神。在京剧里，有些孙悟空的戏，也由武丑来应工，但比较少，大部分都是由武生来扮演。
精细笔触，斑驳色彩，以戏入画，以画庆年。
年的味道，家的执念，悠长历史，文化根须。穿越千年的时空，永远萦绕在万千中国人心头，回味悠长。
看场大戏，才算过上真正的中国年。
快来“年画里的中国”看大戏吧！
2023年1月10日至3月29日
广东省博物馆三层专题展厅
参考资料：
1、王树村著《中国戏出年画》，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
2、冯骥才主编《中国木板年画集成》， 中华书局。
3、刘莹：《别具一格的“戏出年画”》， 人民日报，2021年2月20日。
供稿丨展览策划小组
编辑丨融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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