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世祖吴之振“黄叶村庄”到吴待秋“残粒园”,吴氏家族三百余年繁衍传承,后代才俊辈出,世代兴隆,是吴中文脉的重要组成部分。今秋中国嘉德有幸接受吴氏家族委托,将展陈五十余件吴氏家族珍藏,涵括多位家族显赫人物:吴氏先祖吴之振,八世吴滔、九世吴待秋,以及亲密的氏族关系所关涉的李嘉福、吴昌硕等人。他们的往来交游,毕生佳作,还原了晚清民国时期海上艺坛的繁荣景象。此次特展将与2021秋拍预展同期举行。
吴中文脉丹青世家
1675年秋黄叶村落成后,吴之振命侄孙吴震翱写黄叶村庄图
苏州装驾桥巷内,一座白墙黛瓦的清末古典园林,是私家小花园中的佼佼者“残粒园”。残粒园原称东园,1929年,主人吴待秋购入后,取杜甫“香稻啄残鹦鹉粒”之句命名“残粒园”。栝苍亭下,池塘、石矶、幽径、花木装缀其中,百步之内,溪丘泉沟,池堂厅岛,应有尽有,吴木等吴氏后人均居于此。自世祖吴之振“黄叶村庄”到吴待秋“残粒园”,吴氏家族三百余年繁衍传承,后代才俊辈出,世代兴隆,俨然是吴中文脉的重要组成部分。
吴氏宗族家大业大,乃石门县的望族,世居洲钱,是远近闻名的乡绅大户。吴姓祖名治平,乃汉文帝时河南太守,官至廷尉。族中冠盖不绝,于宋代尤盛,世代缙绅,所居相距不下数十里地。延续到吴之振一辈,有“千年吴”的美誉。吴家富甲一方,收藏古籍字画颇丰。吴之振幼承家学,饱读诗书,文才隽秀,性情真率。因与吕留良、黄宗羲、及子侄吴自牧编纂、刊刻、印行《宋诗钞》而名噪于世。《宋诗钞》于康熙十年仲秋刊行完毕,吴之振携带进京,分送诗坛巨子与诸名公。得到了众翰林的礼遇并获得了极高的赞誉。所拜访结交的人中有徐乾学、程可则、宋琬、汪懋麟、陈廷敬、张玉书、王士禄、王士禛等数十位当世名卿。
康熙十四年(1675),吴之振取苏东坡“家住江南黄叶村”之句在家乡洲钱建成“黄叶村庄”,从此吴氏代代世居。园内曲水回廊,有“小山丛桂”、“濯足亭”、“耐寒石”、“宸翰碑”、“小蓬莱”等景致,园林布局出自画家禹之鼎之手。“黄叶村庄载酒来,水边亭子小蓬莱。”吴之振在诗坛的影响力逐步扩大,常有友人前来结交,一起讨论诗学问题。黄叶村庄一时门庭若市、宾至如归。见证清初文坛盛事的《种菜诗唱和诗册》便诞生于此时。这一组诗册包含吴之振、吕留良、黄宗羲、陈廷敬、王士禛、梁清标、汪琬、尤侗等清初五十余位政坛、文坛、朝野巨子的相与酬唱,可谓是帝国往事文坛政坛的一个缩影。
吴之振的形象可以延申到清初绝大多数文人的身影,他们的身影又可构筑那个时代文人生活的模式。受家学传承,吴氏家族代代相传,才俊辈出,至晚清、民国以降的近代历史中,均可见吴氏书香和耕读传家的遗风。第八世、第九世嫡孙吴伯滔、吴待秋父子更是享誉晚清画坛。吴滔与吴昌硕、吴秋农合称“三吴”。其子吴待秋又与吴湖帆、吴子深、冯超然合称“三吴一冯”,一门数代丹青。至民国十八年(1929)吴待秋迁居“残粒园”,移居苏州。吴氏一族与沪上画坛的联系更为紧密,为南宗正脉的延续和发展贡献良多。
吴滔名重一时,有“江南第一山水画家”之美誉。1873年,吴滔在杭州遇到吴昌硕,从此鱼雁往来,屡有诗信互答,成为难得的知己。李嘉福乃本地富绅,精鉴赏,收藏极富。其曾从戴熙学画,向何绍基问字,书法篆刻无一不精。所筑“阿宝阁”藏项氏天籁阁旧物,是晚清江南收藏名家。李嘉福与吴滔结为姻亲。彼时吴昌硕亦与这些本邑名儒多有切磋交流,他们是缶翁“芜园”时期最重要的知音、密友和引路人,曾朝夕相处,后又时有往来通信,兴“拜读鸿篇,快慰无比”之感。来到上海以后,厚积薄发的吴昌硕通过王震搭建人脉,声名鹊起,“海上双璧”大大开拓了沪上的声名。
吴滔二子衡、徵俱工画。次子吴徵(吴待秋),得乃翁吴伯滔亲授,亦投在吴昌硕门下,得其真传。吴待秋天资颇高,有“神童”美誉。十八岁考中秀才,二十七岁,得李嘉福赏识,并与李氏千金李隐玉结为秦晋之好。李隐玉受家庭熏陶,擅丹青,又懂画理,夫妇二人琴瑟和鸣,为人歆羡。在长辈们的耳濡目染,契合砥励之下,吴待秋得到了全面而系统的艺术熏陶,才艺大进。
残粒园旧影
新婚后,吴待秋赴北京准备就任京兆尹。但沈钧儒和陈叔通都不约而同地劝他远离政治漩涡,潜心绘事。吴待秋遂决定躲进桃源以鬻画为生。在北京逗留期间,他结识了当时京津画坛领袖人物金城,并加入了由金城创办的“中国画学研究会”,得以与黄宾虹、张大千、溥儒等交流切磋,一时享誉京城。父亲去世后,吴待秋只身来到杭州,与陈叔通、丁辅之、高野侯、王福厂等人订交、往返不绝,亦为“西泠印社”的创建操持忙碌,倾心倾力。吴待秋曾任商务印书馆美术部部长,1946年为上海美术会监事。长子吴木亦于书画造诣颇深,孙子吴雍、吴元,孙女吴婴,都是一笔丹青,继承家学。
吴氏所藏丹青字画、钟鼎彝器、碑帖拓本多为上品,其重要来源是岳丈李嘉福的传承。《嘉兴明清望族续记》有“秀水文鼎家族”,记“文氏所藏,其后尽归女夫石门李笙渔太守,再由李氏归于吴氏袌鋗庐(即吴待秋)。”文鼎之女文氏嫁与李嘉福,得女李隐玉又与吴待秋结为秦晋之好。吴滔与叶氏,有吴徵、吴衡兄弟和女儿吴氏;吴氏又嫁给篆刻名家胡钁(胡匊邻)之子胡传湘。亲密的氏族关系和一系列的文化活动围绕吴、李两家深入展开,形成了延续百年的收藏规模。嘉德2021春始露面之徐渭《墨花图卷》,经惠栋(1697-1758)、金凤清、李嘉福、吴待秋及其后人递藏,近一百五十年来一直秘藏于吴、李家族之中。
以此血缘宗族关系为纽带,吴氏家族传承、繁衍和发展三百余年,显赫世家,世代守望,得葆元气。此番释出的数十件吴氏家族珍藏,均为吴氏子孙世守相传的珍宝。可见三百余年来,从“黄叶村”到“残粒园”的变迁延续,至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达到顶峰。文脉薪火相传,几度兴盛,方能延绵数世,形成如此规模与气象。
吴之振(1640-1717)
行书册
甲申(1704年)作
水墨纸本册页
27.5×15.5 cm×27
吴之振(1640-1717),字孟举,号橙斋,竹洲居士,别号黄叶老人、黄叶村农,石门(今桐乡)洲泉镇人。著有《黄叶村庄诗集》十卷。幼即聪颖过人,文才隽秀。清顺治九年(1652),13岁应童子试,即与吕留良定交,试后又与黄梨洲(宗羲)兄弟交往。康熙二年(1663),与吕留良、吴自牧合编《宋诗钞》。十二年,去北京访求宋人遗集,与当时名流、复社诗人冒襄、长洲尤侗、汪琬、锡山严绳孙、工部尚书汤斌等订文字交。南归时,冒襄等为之饯行,吴之振于席间赋《种菜诗》以言志,众人和之,后汇编成《种菜诗唱和集》。筑别墅于石门城西,因爱苏轼名句『家在江南黄叶村』,命名为黄叶村庄。
吴滔(1840-1895)
竹石花卉四屏
设色纸本镜心
89×31.5 cm×4
吴滔(1840-1895)字伯滔,号铁夫,又号疏林,画室名『来鹭草堂』,吴之振的第八世嫡孙,清末著名画家。擅诗,工山水花卉,为近代六十名家之一。吴伯滔与吴昌硕、吴秋农合称『三吴』,尤与吴昌硕交往甚密。洲泉吴氏家族耕读传家,书香门第的遗风一直为后人传承。崇福吴滔一支一门四代皆善丹青。吴滔早年的作品意境高古疏淡、闲静雅逸。突破当时画坛上娟媚甜俗的旧习气。拜『西泠八家』之一的奚铁生为师,自己参以石涛、沈周等名家笔法,终于卓然成为活跃于同治、光绪年间的著名画家,形成了自己用笔清雅、意境幽远的画风。
吴滔(1840-1895)
长江万里图卷
壬申(1872年)作
设色本手卷
画:29.5×1045 cm
跋1:29×211 cm
跋2:32.5×20 cm
吴滔《长江万里图卷》(局部)
李嘉福(1829-1894)
江山一览图
甲子(1864年)作
设色纸本手卷
引首:24×104 cm
画:24.5×897.5 cm
跋:24.5×160 cm
吴昌硕(1844-1927)
篆书“袌鋗庐”
戊申(1908年)作
水墨纸本镜心
32×107.5 cm
李嘉福拓、吴昌硕等题
汉三斗鋗拓片
水墨拓本镜心
127.5×43 cm
吴昌硕(1844-1927)
篆书十一言联
丁巳(1917年)作
水墨纸本镜心
210.5×28.5 cm×2
吴徵(1878-1949)
东园四景图
戊寅(1938年)作
设色纸本镜心
98×34.5 cm×4
吴徵(1878-1949)吴之振第九世嫡孙。字待秋,别号袌鋗居士、疏林仲子、春晖外史、鹭丝湾人、栝苍亭长、万石三斗吉金富翁等,晚署老鋗。吴待秋为吴滔之子。曾任商务印书馆美术部部长,1946年为上海美术会监事。得其父亲授,后从艺吴昌硕,画艺精湛,擅山水、花卉,亦能人物仕女,兼长治印,名重一时。与赵叔孺、吴湖帆、冯超然并誉为『海上四大家』,与吴湖帆、吴子深、冯超然被誉为『三吴一冯』。其子吴木、吴石耕、吴青门皆为丹青圣手,孙子吴雍、吴元,孙女吴婴,都是一笔丹青,继承家学,延绵数世。
1947年,吴待秋与沈漱石于残粒园
吴徵(1878-1949)
蔬果图
丁丑(1937年)作
设色纸本立轴
100.5×34.5 cm
李隐玉(1875-1915)
梅花
吴徵拓并题
水墨纸本镜心
126×41 cm
李隐玉(1875-1915)李嘉福之女,吴待秋之妻。幼承庭训,能诗工画,尤擅山水,常作江南平远景色,皆小品,得者珍焉。性豪爽,不畏权势,有大丈夫风。
吴徵及吴氏兄弟照片三张
照片
尺寸不一
尹椿(近代)
吴徵小像
乙丑(1925年)作
设色纸本镜心
本幅:106×35 cm;
诗堂:31×35 cm
1947年吴待秋于残粒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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