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考夫曼 Jacques Kaufmann
人物名片:
1954年出生于摩洛哥卡萨布兰卡。1977年毕业于日内瓦应用艺术学院,著名陶艺家,国际陶艺学会IAC前任主席,现荣誉主席。
对话内容如下:
Q=景德镇陶瓷大学对外文化交流中心 李超
A=国际陶艺学会(IAC)荣誉主席 雅克.考夫曼
Q:作为国际陶艺学会IAC前任主席和名誉主席,请简要回顾一下您个人以及IAC与中国陶艺界的关系。
A:1999年许以祺先生邀请我第一次来中国并在广州美术馆做了一个三人作品展览,我常说这是我在陶瓷领域的第三次重生。然后我和广东美术馆合作举办了 18 位中国陶艺家在瑞士、丹麦、德国、美国和中国的巡回展。2002年我开始在富平、唐山、景德镇进行创作,直至 2004年在广州美术馆举办“超越传统”展览,2006年我还应邀在上海大学做了展览。从那以后我每年都会为各种项目去中国,可以说和中国陶艺界建立了紧密的联系和友谊。
“The flight of the fly N°2”, Ariana Museum, Geneva, Switzerland 2019|Bricks|100 meters long
国际陶艺学会和中国的最早联系是在1987年由前秘书长Mathé Coullery在南昌和北京组织的“当代瑞士陶艺”展览上。许以祺是 2008 年西安-富平 IAC 大会的关键人物,在他当选IAC理事会成员的6年任期后中国籍会员数量猛增,同时也通过举办各种会议、座谈会、展览和驻地,邀请了数量可观的国际陶艺家来中国。1999年IAC在中国近有3或4名会员,但到2021年时便有超过110名会员。
“Reflection on the water ”, Fiskars, Finland 2018
Wood structure, bricks
15*5*3.5 m
Q:请谈谈您对陶瓷艺术与现当代艺术运动的关系的理解?
A:陶瓷拥有29,000年不间断的历史,作为一种材料在今天的汽车、空间研究和外科植入物等领域不断发展,其共同点是通过火从根本上改变基础材料的内部结构。在现代艺术进程中,我们发现很多艺术家都曾经与陶艺结缘,像高更和他的陶艺家邻居夏雷 Chaplet一起做陶、毕加索在Vallauris 马杜拉的陶瓷工作室进行创作、米罗与陶艺家胡安.阿蒂加斯Artigas的合作、意大利陶艺家丰塔纳还影响了拜访过他工作室的彼得·沃克斯进而影响了今天的全球陶艺(注:后者在美国发动了著名的现代陶艺运动)。
艺术家们以自己的方式在这种媒介中展现了自己的个性和艺术风格,他们对陶艺的兴趣和参与改变了陶艺实践中的诸多固有概念。陶瓷与当代艺术的关系也愈加紧密,近十年来,我们目睹了大量艺术家们摆脱束缚自己的单一媒介,开始跨界陶瓷,2016年在巴黎举办的 Ceramix 展览就是一个具有代表性的事件。以前只属于纯艺术的独特机会常常被置于艺术史一边,而今天的潮流是我们看到许多当代艺术家和艺术画廊都在进行陶瓷作品创作和展示。
Q:您的作品使用了大量低温烧制的可循环使用的砖,是什么让您选择这些低温的陶的材料而不是高级的陶瓷材料?
A:一种材料的“艺术”品质不是通过其实施的复杂性、纯度,甚至是它的抵抗力来衡量的……而是通过其能否引发观众共鸣来衡量的,而艺术家则热衷于通过创作去激发共鸣。这种关系是一种情感、感觉的问题,艺术家的职责之一当然是“揭示是什么”,也就是说,让别人通过他们的作品感知到他们自己能够看到的是什么。辨别和感受,这超出了作品的明确信息。非洲陶器、南美洲和北美洲的陶器、宜兴的名茶壶、伊朗的枝形吊灯等等都是特定的文化产品,与我选择创作用的低温砖头相比它们都需要很强的技术性,而我想说砖也代表了特定的底蕴和文化。我与砖的相遇可以追溯到 1984年至1986年在非洲卢旺达的两年半时间。在那里,我发现了陶瓷的新尺度:景观尺度。一块砖就是一只鸬鹚,单枪匹马几乎都没有什么作用,但是随着数量的递增,一堵墙的开始,从那里就开始开创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和领域的可能性,但绝不仅仅是以建筑的竣工而结束。
The goddess had been sleeping for several eternities , Geneva, 2021
Bricks
20*15 meters
Q:是什么促使您这么多年坚持这个主题和材料?当您开始创作环境陶艺作品时,您最关心的因素是什么?在创作的过程中,您是否关心您作品的完整性和永久性?
A:我努力希望通过创作可以让我接触到无限。所以我关注材料、实施过程和作品最后支撑的空间。我第一次使用砖头这种所谓的“糟糕”材料做艺术创作的经历与一次特殊展览情况有关:展场空间很大,备展时间短。所以唤起了我对非洲的记忆,还有砖。比起自己筋疲力尽的在工作室制作然后搬到展厅布展,这些一块块煅烧后的小陶土可以让你马上开始征服空间的工作,并以 1:1 的比例直接建造。我开始向一个砖厂借砖,试验并开始制作我的装置,然后在展览结束后将砖归还。这样的一种经济可行的创作手段,后来不断的被加入了关注地球和人类责任等内容,然后我被邀请制作其他装置,所以我工作室的工作更多的与摆放、工具和材料的研究有关。在我职业生涯的某一时刻,与在画廊或博物馆展出的雕塑和其它艺术品相比,我以这些砖为材料的装置作品获得了更多的收入。这些作品虽然具有短暂性,但也有永久性装置的作品,其中就包括在中国宜兴的一个名为“互园”的装置,至今仍可见。对我而言,我不会将作品的耐久性问题与其艺术价值联系起来,有高质量的作品才是最重要的。
“Autumn leave”, Xintiandi Park, Shanghai Biennale, China 2014
Bricks, bamboos
15*8*5 m
Q:请谈谈您对“瓷的精神”-2021景德镇国际陶瓷艺术双年展的期待。
A:景德镇因陶瓷而成为中国乃至世界之都。景德镇陶瓷大学是景德镇的旗舰名片之一,因此,这所大学和双年展完全有理由成为陶瓷领域的灯塔。我希望这个由景德镇陶瓷大学具体实施的双年展能够对全球范围内的陶艺实践的多样性尽可能的张开臂弯,就像打开一扇以陶瓷的名义的窗户一样。我希望双年展会有传统的和当代的各种形式的表达,对艺术、设计、建筑、科学方面以及陶瓷材料相关前沿的研究的呈现。最后,我希望这项重要的国际陶艺展览和赛事将激发大家去重新思考艺术和陶瓷工艺及实践之间的界线和等级关系,让所有人都因其对全球陶瓷文化的贡献而予以更多的认可和重视。
认识考夫曼
杰克·考夫曼(Jacques Kaufmann)出生于摩洛哥的卡萨布兰卡,拥有法国和瑞士双重国籍,1977年毕业于日内瓦应用艺术学院,现任瑞士沃韦应用艺术学院陶艺系主任,曾任联合国国际陶艺协会主席,曾在日内瓦、法国、芬兰、中国、日本等不同国家参展及举行个人陶艺展。
在他的概念中,历史的传承不只是技术和知识,还包含了创造技术和知识的人的经历。人类的历史是人的历史,陶艺的历史是创造陶艺、定义陶艺、使用陶艺的人的历史。因此,考夫曼并没有自己去学习中国的传统工艺,而是把中国陶艺的工艺,创作工艺的古代中国人和传承工艺的当代中国人,都当作了自己创作的素材。
杰克·考夫曼
当你了解了考夫曼的艺术作品之后,反而不容易界定他身份的属性,陶艺家?雕塑家?装置艺术家?亦或观念艺术家?什么都对,什么都不全面。但由于其作品的主体材料是我们熟悉的陶瓷,将他定为陶艺家更容易被大家接受,虽然这样做并非是考夫曼本人所愿意接受的结果。
考夫曼是一位极富想象力的艺术家,在转移原有物质的界定意义上有极高的天赋,且无需付出太多艰辛的劳动。
砖、瓦曾是他使用的作品媒材。砖、瓦的作用与意义,估计在全世界都有一致性的认同,建筑的功用性和我们的司空见惯深深地固化了人们对砖、瓦的认知,这种单一认知掩埋了砖、瓦的纯粹性、物理性、精神性、意志性。
作品的垒叠过程是思想和精神得以深化和感悟的过程。对砌砖砌瓦过程中的人的无动于衷,及对建筑物最终消解了单体砖瓦的空间结构的反思,却要借助人的另一种构筑方式来体现,这本身就给了人们巨大的思考空间。而构筑的如搭积木式的“游戏"过程又不断让人体会其合理性与平衡性的原则,这种体验通过作品也传递给了观者。
《泥结构》中大大小小的泥团被分散摆放在展场之内,各具形态且充满量感的泥团,均为中空,使沉默的泥团因为这个空洞似乎已拥有了自己的思想和灵魂,也由于这个空洞使泥土的“呼吸”无声息地弥漫在作品的周围,在你目光的关注下倾诉着与泥土宽容品性有关的历史故事,于体内寂静之中传递着生命的活.....
其中一次,考夫曼在参观西安秦始皇陵的时候感到极为震撼。当他得知秦始皇陵是由六万工人花了40年的时间整个构建起来的,他决定通过自己的作品去传达自己所受到的震撼。他与合作的艺术家花了三到四周的时间,创作了十五万六千个兵马俑的头像,他把这些人物头像刻画在柱子上、石头上以及传统故宫金砖上。之后在世界各地,考夫曼也做过很多次同样题材的展览,而秦始皇兵马俑的小脸也成了他的代表作。
他的这一系列作品,是向这六万工人的致敬,同时也是与这六万工匠进行一次跨越2000年的对话。他说,艺术家追寻的真实不是现实的数据,而是一种真实的情感。
从日内瓦应用艺术学院,到非洲卢旺达的探索,再到中国文化的深入挖掘,这三重独特的艺术经历,造就了考夫曼创作陶艺的手段和思考问题的角度:他所创作的素材不只是手能触及到的泥,还包括了一代一代人留在“陶瓷”这个概念上的痕迹。
于是,他在中国进行陶艺创作时,他不仅用了中国的陶瓷材料,他还挖掘了中国材料中所包含的中国人从过去到当下的历史。
杰克·考夫曼作品《波浪》2001
去年11月,有幸去到北京国中陶瓷艺术馆观赏考夫曼当代陶艺展,其中的“金砖系列”,以浑厚的御窑金砖作为创作载体,通过镂空雕刻、图章戳印、喷砂剥离和水刀切割等多种手段,将秦兵马俑头像、当代人体艺术画、中国明清古版画、阴阳五行印章字符等做成金砖陶艺作品。
考夫曼把承载着过去工艺的当代工人制作的金砖当作自己创作的素材,并用现代最先进的陶瓷水刀工艺在金砖上绘画,这是现代陶艺家用现代陶瓷工艺和传承传统工艺的工匠的对话。
在非洲时,一群无秩序的陶瓷砖块引起了考夫曼先生的兴趣。回国之后,他做了一系列装置作品——他在砖厂借一些砖块,然后在展览结束之后,将砖块还给工厂。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探究人与空间之间的关系。如作品《Separation》含义为“分离”,它取材于考夫曼先生儿子的出生,他认为妻子的分娩就是新生儿与母亲的第一次分离。
1990年代来过中国之后,考夫曼先生看到了一些唐三彩。虽然彼时他不甚了解中国文化。但是秉持着对唐三彩釉的好奇和对中国陶瓷文化的热爱,他创作了作品《唐》他观察到唐三彩的釉质在静置状态和竖直状态表现的纹理不同并进行尝试。
杰克·考夫曼作品《唐》
2014年在上海新天地广场的作品《一片秋叶》,引用了法国哲人“一品落叶,并不是一件废品,而是一种资源”的诗句……
杰克·考夫曼作品《QI》
杰克·考夫曼作品《同一物》2000
点击下方阅读原文,一站式浏览2021全国主要产瓷区代表作品
出品北京陶瓷艺术馆
文章转发自北京陶瓷艺术馆,版权归其所有。文章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和任何投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