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佳艺文志丨追忆《研山铭》归国拍卖及几件书法作品

中贸圣佳拍卖
2022年2月17日05时

文摘选自《圣佳艺文志NO.15》

追忆《研山铭》归国拍卖

及几件书法作品

整理/中贸圣佳书画部

“五色水，浮昆仑。潭在顶，出黑云。挂龙怪，烁电痕。下震霆，泽厚坤。极变化，阖道门。”

明代毛晋《海岳志林》有“眠石”一则：“僧敄周有端州石，屹起成山，其麓受水，可磨。米后得之，抱之眠三日，属子瞻位置铭。”向来爱石成痴的米芾,在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南唐后主灵璧石研山之后爱不忍释，与他抱石而眠、拜石称兄的举动相比，米芾对待这座研山，更为用心庄重，自作了三字铭，铭曰：“五色水，浮昆仑。潭在顶，出黑云。挂龙怪，烁电痕。下震霆，泽厚坤。极变化，阖道门。”并且以名贵的南唐澄心堂纸，用以“风樯阵马、沉着痛快”的行书大字记叙下来。

米芾研山铭卷 35.5×308.5cm

中贸圣佳2002年秋季拍卖会

成交价：RMB29,99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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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山铭》的珍贵之处，早已被学术界奉为古代书画史料的标杆，重要地位不言而喻。从作品本身上来说，《研山铭》是宋四家米芾晚年书迹的铭心绝品，“态变万状，笔底有神”，米芾晚年书艺以此堪称极则。同时《研山铭》也是米芾一生爱石藏石痴绝的实物佐证，铭文卷后的题跋包含了米芾长子米友仁的题记，金代王庭筠的题跋也非常稀见，是研究王庭筠生平的重要史料。《研山铭》是北宋的作品，是考究宋代书画作品装潢、鉴藏的重要史料，它的流传经历曲折，经历了宋高宗赵构、南宋权相贾似道、元代鉴书博士柯九思、明代大鉴藏家张丑、清代藏家孔继涑、于腾等人，在清代帝王举国家之力搜求古代书画的时代背景之下，《研山铭》没有流入九禁内府，被石渠收录，也是一段非常难得的传奇经历。这卷作品后去往日本，被日本著名文博机构京都藤井有邻馆收藏，至今上有日本近代政治家犬养毅所题的引首“鸢飞鱼跃”。

《研山铭》数十年前流入日本之后，近现代学术界、书家们一直无缘得见神龙真面。启功先生论《研山铭》（引自一九八六年十一月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启功主编《书法概论》第一〇五页）说道：“《研山铭帖》，纸本，行书。后有其子米友仁鉴定真迹跋，《听雨楼帖》《玉虹鉴真帖》均曾摹刻.《研山铭帖》是米书真迹精品中的代表作。米芾的行书成就最高。此帖下笔挥洒纵横，跌宕多姿，不受前人成法的羁勒，发抒性情天趣，在他的大字墨迹中，应推为上品。”在未见到《研山铭》实物之前，启先生也只能通过《玉虹鉴真帖》和《听雨楼帖》的拓本，去琢磨米芾大字的神采。

米芾研山铭卷（局部）

依据曹宝麟先生的考据，米芾《研山铭》的结尾：“宝晋山前轩书”，因其标注了“宝晋”地点的字样，而推测出《研山铭》书写的年代上限为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二月十日获得谢安帖（米芾以死要挟蔡京而获谢安《八月五日帖》，始名其居为“宝晋”）之后，崇宁元年（1102年）八月望日研山被薛绍彭“易去”之前，这无疑是《研山铭》研究的一个重要节点。而后曹宝麟先生又依照南宋权臣韩侂胄模刻、同时被岳珂收录于《宝晋英光集》卷八的米芾《自叙帖》，对《研山铭》逐字进行校勘，足可证《研山铭》的真赝，而认定为米元章今存大字行书真迹四件之一。

“淋漓上山泉，滴沥助毫端。挥成惊世文，主意皆逢原”，毫无人力参与，浑然天成的研山正因为“造化与天通”，才能收获众多象形高致的称呼，比如高耸的被称为“华盖峰”、“玉笋”，低洼的部分被称呼为“龙池”，而石柱中自然盈亏的部分起名为“月岩”等等。研山不光是作为赏石，它的石质必然温润紧密，研山图上龙池的下方还注明：“遇天欲雨则津润，滴水少许在池内，经旬不竭”，如果不是这样奇特的功能，研山又怎么能以助文思、挥毫惊世了。研山被薛绍彭易去之后，米芾未再得见，以致说“从此吾斋秀气尤不复泯矣”。

远离故国的《研山铭》，就如同得而复失的研山一样，令人扼腕。所以在当年，中贸圣佳在获得了千载难逢的征集机会之时，马上以惊人的魄力和速度，战胜了诸多国际老牌大拍卖公司，将《研山铭》请回到了北京。《研山铭》回国后，首先就邀请时任国家鉴定委员会主任的启功、委员徐邦达、傅熹年等老先生审定，几位专家一致肯定了《研山铭》的重要和珍稀程度。中贸圣佳并在2002年成功以2999万元人民币促成米芾《研山铭》从日本回流，这是国家文物局首次以2999万元将此国宝级文物拍得，也是财政部首次为单件艺术精品拨款，《研山铭》最终入藏于故宫博物院，为故宫的古代书画藏品再增分量。拍卖结束后，中贸圣佳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来到故宫漱芳斋，在一众老辈的双手下，将《研山铭》交接予故宫博物院。

中贸圣佳 2002年秋季拍卖会

在故宫漱芳斋交接《研山铭》

启功、朱家溍、范世民、萧燕翼、苏士澍、易苏昊

在这次载入中国古代书画乃至整个拍卖史的拍卖会开始之前，中贸圣佳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携手学术界、鉴藏界，为《研山铭》举办过一次规模盛大的学术研讨会。时任中国书法家协会鉴定收藏委员会秘书长的张铁英先生，在他《米芾<研山铭>书法艺术研讨会在京举行》一文中，详细记述了在2002年6月8日，在北京由中国书协鉴定收藏委员会暨中贸圣佳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共同举办的米芾《研山铭》真迹书法艺术研讨会。

米芾《研山铭》书法艺术研讨会现场

当时研讨会上邀请的专家，张铁英先生记述到：“出席研讨会的专家学者有：全国政协委员、中国书协主席沈鹏先生，中国书协分党组书记、中国书协驻会副主席张飙先生，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中央美院教授汤池先生，国家文物鉴定委员、故宫博物院研究院杨臣彬先生，国家文物鉴定委员、北京市文物出境鉴定所副所长章津才先生，故宫博物院研究院单国强先生、荣宝斋顾问、书画鉴定家米景扬先生，中央美院副教授、书法史论家刘涛先生，文物出版社副编审、《书法丛刊》执行编辑李穆先生，中国书协学术委员会秘书长、研究部主任于曙光先生，暨南大学教授、米芾研究专家曹宝麟先生，上海书画出版社副编审、《书法研究》副主编沈培方先生，美国耶鲁大学博士、哈佛大学东亚研究中心研究院白谦慎先生，南京艺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黄惇先生，首都师范大学副教授、书法学博士叶培贵先生，昆山市博物馆副馆长夏天星先生，中贸圣佳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易苏昊先生，中国书协鉴定收藏委员会秘书长张铁英先生。拍卖公司有关人员赵榆先生，曾一琰先生，傅金凯先生，颜世炜先生以及贺斗先生、邹静之先生、王刚先生等各界人士列席了会议。会议由易苏昊先生和张铁英先生共同主持。”为了《研山铭》，中贸圣佳国际拍卖有限公司，邀请了当时代表了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的专家团体，让专家学者在研究同时，更能真切地获得《研山铭》实物蕴含的价值。

流落海外的《研山铭》有幸归国，在当年不光引发了诸多议题，也见证了我国国力、文化发展的大时代背景。并在拜访邀请及研讨会的过程中，很多专家学者都留下了他们的墨迹，这在当年同样是非常难得的，这其中或有个人感悟、或有随喜赞叹，比如沈鹏先生的七言律诗书作就是在此次研讨会上挥毫完成的：“为有笔锋开八面，因教佳友四方来。研山仰止叹观止，今日亲临宝晋斋。”石开先生结合《研山铭》的内容，创作出新的《研山铭赞》：“米大字，世难得。睽神州，游异域。骤相见，为拂拭。八面锋，五色墨。此刷字，不雕饰。震掠序，挂策力。门努张，在努肋。浮钩如掠，阖钩如侧。今斯铭，卖在即。劝举牌，留故国”，内容诙谐且真挚。

专家鉴定《研山铭》

石开《研山铭赞》

徐邦达为《研山铭》题语

杨仁恺为《研山铭》题语

同时也有很多专家因为行动不便或是其他原因未能出席当天的研讨会，但这完全未阻碍他们对于《研山铭》的肯定和向往，如徐邦达、朱家溍、杨仁恺等先生。“右米海岳书《研山铭》，笔意高古，超迈入神，昔从印本见之，未睹真迹，如叶公好龙，今真龙下室，未卜伊谁得摘其颔下之珠？”朱家溍先生这样写到，《研山铭》历经巨宦显贵，远赴东瀛，再到被国家文物局竞得入藏故宫博物院，莫不是“楚弓楚得”？